木叶crocus

*****申明****

多年明矾一枚,算不上资深,趁着这次机会就写一写吧,以懒癌晚期患者的经验来看,可能拖得比较长

写文比较随心所欲,主观意识较强,可能不太严谨、稍有跳脱

希望大家食用愉快(鞠躬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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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我从小便向往着远方,总觉得,家门口那条绵延不断的路的尽头一定是太阳和月亮的故乡。它们东升西落,第二天却又会从几乎同一个山谷蹦出来,太阳落下来了月亮又升起,月亮落下来了太阳又升起。它们肯定是约定好了的,否则我才不信太阳和月亮是凭它们之间不言说的默契,多年如一日地轮流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正如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一般,望不到边的尽头永远有着致命的诱惑力。路很长,大概是因为鲜有人致的原因罢,杂草横七竖八、枝丫拉碴地长着,偶尔还会露出黄色的土地。我盯着那块裸露的土地有些发晕,我还是要去看看那个山谷后面究竟是何等景色,我独自嘀咕。

       有一天,趁着他们外出,我从箱子底翻出了一个包裹。他们肯定想不到,这一个月来,我像往常一样蹲在路边,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远方的时候,脑子里净是包裹里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、什么样的鞋子好走远路诸如此类想法。其实思来想去也没有琢磨出名堂来,最后总是转变为对道路尽头的幻想,扰得心头一团乱。包裹里的东西不多,几颗大小不一的石子、一根麻绳、一把匕首,还有火镰、火绒和燧石,仅此而已。我胡乱地从灶房里寻了些干粮塞进洗得发白的包裹——包裹是我裁下旧衣缝制的。真是超低成本的探险。走到门口,忽然想起了什么,我又折身回去装了一陶壶的水,掩上了风一吹就能咯吱咯吱响的木门,转身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   我要去看一看远方的模样。我踏上了小路,身后土坯墙、木横梁、灰青瓦屋脊和屋檐组成的屋子没有说话,也没有叫嚣着把我离开的消息告知他们。

 

      走了些许一段时间,横七竖八的杂草渐渐在脚底消失,眼前出现了广阔的黄土地,回头看看,哪里还有道路,它早就融入进周围的土地中,连一个招呼都没打。转身,抬头远眺,还勉强看得见几缕炊烟从烟囱中冒出来,似乎还听得见灶台里火苗噼里啪啦的声响。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,直到月亮从山谷跳了出来,才意识到夜幕已经降临了。我找了个避风的山坡,补充完体力上的消耗,躺了下来。我从来没有这样过躺着看月亮,土地太辽阔了,辽阔到我觉得哪怕让我永远这样背朝土地、仰望天空,与这世界融为一体了,也是蛮不错的选择。身旁的火苗窸窸窣窣地跳跃着,我把玩着路上拾到的瓦片,便颌上了眼。不得不承认,瓦片挺漂亮的,一些几何图形整齐规则地在上面排布着,很好看。多年后我再回想这路途上捡到的东西,依旧这么认为。

       清晨的风夹杂着水汽叫醒了我,我抱着胳膊搓了搓有些发冷的肩膀,才有点想念屋里的床褥。当然,想念归想念,原地折回是绝不可能的。我踩了踩身旁的灰烬,拾起地上的包裹,继续踏上了征程。

       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远,只知道气温变化了很多次,也不晓得是地理位置还是季节变化的缘故,想不明白,也索性懒得去想,往前走就是了——毕竟我是个注重结果的人。一路上我倒是拾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,有时候是一块钻了孔的璞玉,这个我倒认得出来,是村里的石匠教给我的;有时候是一小块刻了动物的小石块,不大,总感觉应该还有其余的部分才算完整;还捡过一匹缺了腿带颜色的陶瓷马……嘴里说着不重视过程,实际上还是把这些稀奇玩意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包裹,所幸东西都是小块的,也不至于过于负重。走走停停,直到远方出现了一群人。他们骑着马跑来,高调扬起的尘土让我想忽视都不行。

       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人了。自从有一天夜里,在岸边听着隐隐约约的琵琶声入睡后,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人了。不得不提一句,这琵琶当真好听,就是调子太幽怨了点。尤其是晚上在水旁和衣而眠,能打好几个哆嗦。但好歹解了个闷,听惯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,换个口味也是蛮不错的,毕竟鸟儿似乎不懂得哀愁。

       看着眼前的尘土扰得愈加张扬,我急忙转了个身钻躲到了附近的土堆隐住身形。待他们骑着马跑近了,我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的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的甲胄。是骑兵。这段日子太过安稳了,或者说我从来过的就是安稳的日子,谁晓得能在捡到一些稀奇东西之后遇到这种稀奇物种——这么看来我应该早有预料的。我暗暗捏了捏之前别在腰间的匕首,在他们手里尖顶细长的刀和身后的弓箭面前不值一提。突然,骑兵停了下来,他们原地勒马短暂眺望后,朝着另一个方向绝尘而去,慌忙间还不忘向身后匆匆望了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等那十几人走远到几乎看不见人影后,我又蹲了一会,确定暂时没有人会再出现了,便从土堆后爬了出来,揉了揉略有酸胀的腿,继续前行。这次我算是打了十二分精神,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,总得有点预备。不过很神奇的是,之后的旅途很平静也很短,没有稀奇的工艺品,也没有奇怪的人。就这么走了一会,山谷就移到眼前了。有些恍惚,但是却做到了,一个人什么都不带地到了——当然,包裹里零零碎碎的东西除外。

       山谷的旁边插着一根木杆,很长,上面挂着的旗帜在风中呼啦呼啦地响着,上面写着“日月”。果然是太阳和月亮的故乡。走进山谷,里面有人来来往往,也是奇奇怪怪的,穿着奇奇怪怪的服装,说着奇奇怪怪的话,太阳倒还在头顶悬挂着,离得依旧很远,月亮也没见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来到这里后,我在这个挂着“日月”旗帜的村庄生活了一段日子,没有哪一天见着太阳和月亮跑下来说话的情境,它们该是怎样轮流运行着还是怎样运行,和很久很久之前在那个遥远的路的另一端所见到的一样,什么区别也没有,倒是把我引来了。其实这里根本这不是太阳和月亮的故乡,但是我还是想这么称呼它,多年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我在这里见过许许多多的人,听了许许多多的事,直到后来这里温度骤降,接着北边风沙壅积日甚,旱灾逐年增多,农业收成锐降,再后来来了一群人,木杆倒了,旗帜也被拽了下来,我知道大抵需要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这次我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那个包裹,也没有方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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